我国清代读书人学不学数学知识?
自“五四”运动以来,人们往往将旧式中国的读书人描绘成一幅漫画般的形象——范进、孔乙己等,他们显得狭隘、猥琐,除了能死记硬背四书五经的文句和写一笔过得去的正楷外,似乎别无长处。特别是在数学知识方面,他们似乎一无所知。最近我从明清的野史小说中却发现了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在乾隆年间的一部长篇小说《野叟曝言》中,我们得以窥见18世纪中国读书人的数学知识之丰富。这部小说细致描绘了江浙一些士人家庭中对数学的热爱。文素臣,这位苏州的士人,与来自杭州的刘璇姑在家中常以讨论数学为乐。他们的数学知识不仅涵盖了基础的加、减、乘、除,更涉及了平方、立方算法。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对黄、白、赤道,地平、经纬各图,弧度交角之理,勾股、三角法、割圆之法等都有深入的研究。
那么,《野叟曝言》中所展现的这些高深数学知识从何而来?又为何能够传播到一般知识分子之中?这其中的答案,隐藏在中国古代的历史真相之中。
明清时期,中国数学进步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是西洋数学的引进和吸收。自明朝后期,西洋数学传入中国,很快便被中国学界所接受。其中,几何学的影响最为深远。《几何原本》是中国第一部数学翻译著作,它的出现为中国的数学发展开辟了新的篇章。徐光启对其评价极高,认为它是一部无需置疑的经典。
进入清朝后,西洋数学更是受到朝野的广泛重视。许多学者如薛凤祚、方中通等都曾深入学习过西洋数学。而在推动中国学界接受西洋数学方面,康熙帝的影响不可忽视。他不仅亲自学习天文数学,还下令编纂了一系列的天文算法书,其中《数理精蕴》更是当时的一部全面的初等数学百科全书。
到了乾嘉时期,中国传统学术达到了巅峰。乾嘉学派的治学方法与近代西方的科学方法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这一时期,许多学者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受考据学的影响,清代学者在对先前引进的西洋数学进行深入研究的也出现了一个研究传统数学的高潮。
最终,清代数学家对西方数学进行了大量的融合工作,并取得了许多独创性的成果。嘉庆四年,阮元与李锐等人编写了一部包含中西数学家传记的《畴人传》,这显示了明清传入的西洋数学已经与中国的传统数学融为一体。《野叟曝言》所反映的18世纪中国读书人虽然未与传教士直接接触,但他们却对许多源自西洋的数学知识有着深刻的理解,这就不再让人感到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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